无情撒糖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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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旧人(八)

Summary:


离婚一年半后,罗杰斯终于又在工作中等到和前夫的重逢。


8.

史蒂夫在十二点过几分,终于来到丰盛午宴前坐下。他处在丽贝卡朋友和温妮的中间。期间屋外不知怎么,在街边响起几声猛烈的犬吠,紧接着又听见几句人的咒骂——但是仅仅是小型犬的狂叫,频率高且又常见,不足以吸引别人往窗外望。


巴基将手机早早就放在餐桌上,警示此处是标定座位,好让旁人不敢越界。尽管史蒂夫就是为了此刻能与他同座、说上几句话才大费周章来到这里,但巴基已不留情面地表明底线:如果再贸然上前,他会很久都不再和他说话。史蒂夫最怕这个,果然只选择了斜对面的位置。


在过去数十年的光阴中,巴恩斯夫妇尽管有过数不尽的争吵,但生活方面配合却相当默契。例如,温妮有轻微洁癖,在厨房里从不做沾染油烟和清洗餐具的工作,她只做那些干净的活,最多的就是备菜、然后擦掉因为自己溅出来的水点,拉上两扇门阻隔油烟;剩下的活儿乔治看情况补上——多做少做由他随意,但温妮对此不再享有话语权。也正是这个时候,史蒂夫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巴基的多少生活:不仅没能留住他,也没有能在弗吉尼亚时期联系上他;丽贝卡在印象中好像还是半大孩子,现在也带男友回家了。看得出他们在回家之前做过准备,摘掉了所有可能让他们被查觉的相似首饰,史蒂夫和巴基还是在两人身上闻到一股特有的香,而那股香仅属于丽贝卡去年生日时史蒂夫赠送给她的一瓶香水。


史蒂夫因此与巴基在余光下、言谈间共同观察着他,看起来他不像有不良嗜好的男生,这让他们俩生出安慰;而一想到丽贝卡将来可能与这个男生一起变成如今巴恩斯夫妇的模样,尽管说这话还是太遥远了,巴基还是在持续性的沉默中流露出一丝微笑。而史蒂夫更多则是独自感慨时光飞逝。他和巴基约会时丽贝卡还在读高中,脸庞稚嫩,跟哥哥一样满脸胶原蛋白,漂亮又很会打扮,在同学中有属于自己的小圈子,三两个朋友,第一任男朋友是同学,谈了一年分手,此后的男友史蒂夫就不算太清楚了。但娜塔莎和她关系不错。她称赞小姑娘的品味极佳,要知道娜塔莎可不是一位常开金口的女士,但对镜子左看右看,最终竟在她劝说下把头发染了姜红色,还拉直了短发,配上黑衣裳简直勾魂摄魄。史蒂夫还记得当时周一上班,他见此情形实在想告诫她几句,神盾局特工不能随便改变发色等类型的标志性特征,作为老成员她应该清楚。但巴基不住口地表达着喜欢,同她站在一起,恨不得凑上去闻闻染发后的香味儿,史蒂夫只好作罢。只要他不真的凑上去闻,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姑娘已经非常像踏入社会的成人,但还不太喜欢分享校园生活。宿舍环境,教师、同学、日程都忙些什么,那些话题对她这个年龄段来说无趣又冗长。谈起专业来,这些年轻人却俨然变了样,除了各式各样的八卦,她和朋友之间也有了那种高深莫测的长串术语单词的交流。巴基和父母面面相觑,只知道那是关于数学方面的几句玩笑话,但不晓得怎么跟她沟通。这间屋子仿佛已是更新一代人的主场,美食扑鼻的香气深得人心,轻松自由的氛围打破了一向优雅的巴恩斯家常有的平和、恬静的气氛,老一辈们只好负责埋头吃东西。


乔治的腿又有些作痛,入秋以来不算冷,但温度还是有所变化。潮湿环境并不适宜关节损伤者养病。因此温妮弗蕾格向巴基提起,周一或周二能否带他去做复查,再约见威尔逊医生咨询保健意见。巴基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却被另一个人抢在前面发言:周一他可以带他去,刚好没有什么工作。


对此,巴基只有一瞥,刚刚冒出火星的善良殷勤即刻被浇灭,灰烬滋滋作响的挣扎声让人心有余悸。对史蒂夫突然的缄默,乔治困惑不解,摸不着头脑。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平俗客套的“谢谢”,史蒂夫便已经收声。


“妈妈,你可以陪爸爸去吗。”巴基在这顿饭期间第一次开口,史蒂夫竖起了耳朵。


“亲爱的,我也想,但是我得去开会。”


“非得参加?”巴基问完,自觉希望不大,也不情愿听到母亲对个人工作的解释,仿佛那是对她偷懒的怀疑,自己就先将话头打住,“丽贝卡呢?这只要抽出半天来就好。”


乔治端起杯子:“她只待到明天晚上,周一她得回去上课了。”


“下周再去可不可以。或者妈妈能不能请假。”


温妮:“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巴基怀揣着一股傲气,他不去看斜对角的男人。


“没有,就是最近不太方便。”


“噢,那么下周吧。你母亲会陪我去。”乔治说,“你忙你的,儿子。”



史蒂夫在这顿饭开始前就瞧得真切,自从乔治从沙发上起来,走路和站立姿态仿佛都不如上回见他时稳健,从前只是轻微的有向衰老发展的趋势,退伍军人上了年纪,这是难免的。但复健时史蒂夫陪他参加了多次训练,那时巴基还在弗吉尼亚,他尚且记得他后期恢复,从步履蹒跚到身体健康的样子。但现在比那时还不如。在整餐期间乔治一只手一直抚摸着膝盖,正襟危坐,基本没有什么话,也很少问丽贝卡问题。他虽然还能笑得出来,但也仅限于礼节性的客气,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话题他从来就没听进去。


巴基将目光收回,集中于自己的手边的白瓷盘,真像一只收起尾巴的灰猫团一团卧在桌角。史蒂夫见到他仍然掩饰着自己左手的动作,刻意做一些举动来伪装行动如常。



史蒂夫感到抱歉。巴基不光拒绝父母,也拒绝他的帮忙。他不是那种因为自己受伤就推辞的人。应该是压根没有注意到周遭发生的一切。他的注意力都被那特定的一件事情攫取了。因为史蒂夫也在这所房子里,哪怕他的一言一语都能挑动他敏感的神经,他的思绪早被被这事搅乱,混浊如泥水——史蒂夫真想再张口主动请求一次,但仅仅叫出他的名字,巴基立刻如法官一样严肃、冷酷、铁面无私地驳回了他。


“不用,这跟你没关系。”


场合上氛围一冷。


巴恩斯夫妇下意识寻找起话题来,年轻人们在二人愈来愈难堪的之间来回观察——丽贝卡没有告诉过他们任何事,这就好像没看游戏说明就直接降落到了主线世界。好在,作为一对合格而优秀的夫妻,他的父母低声问询关心着他的近况,而语气又不至于太如临大敌,颇有默契的将此处遮掩过去。并不因他举止反常就表现出低落,而是装作若无其事,仿佛方才的难题根本不存在。


可是巴基脸色越来越差——本不该产生的温馨氛围反让他的思想沉重,抱歉感油然而生——他太在乎在他面前的形象,根本难以开口,再在这种尴尬的场面说些什么来弥补他们。史蒂夫期间的眼神一直关注着他,巴基一句接一句的听着,回答父母的问题,可是余光总是被牵绊,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不,没有遇到什么严重的事,工作都还顺心,下周不确定要不要出差,如果不出差他一定来找他们。他神色无奈,又有些沉闷,语气也变得拖长下坠。待这些亲切的问题同年轻人们渐渐响起的交流声混杂起来,餐桌上的年长者们才真正陷入了无人讲话的寂静。


丽贝卡没有多久便领着朋友们离开了这里,他们接二连三的背上包,带着对对话云里雾里的揣测离开。巴基在对话中丝毫没有提到跟特工相关的话题,情况还不错。


史蒂夫也清晰看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他早已经将他划到跟那些小年轻们一起的“外人”的范围里。过去的伤害已然铸成,并且大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所以考虑陪护人选时,他连资格复审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定,他恨不得后半辈子再也不见他。


史蒂夫摆弄着食物,三缄其口。多多少少,他认为巴基还是介意的。他的自尊、他的自由,他过得很不错的这些证据,史蒂夫本来只应该被允许窥探到这些。


“爸爸,您最近真的难受得厉害吗。”正如所料,巴基果然又向乔治确认了。史蒂夫静静等待乔治向他轻描淡写的安抚,温妮也补充几句后,这才开口。


“最近没有什么事。你去吧。”他对他说道,“不要担心别的东西,没事的。”


巴基抬起眼,和他对视了,十分意外。接下去两三秒,他和他仿佛真的在交心,史蒂夫很久没有这样久的感受到巴基在他身上纠结的动人眼波,他的心因为那双灰绿瞳仁砰砰直跳,他对那份紧张和焦虑感同身受。但巴基却在意料之外,突然移开目光,他的脸色霎时变化,从头发丝都开始变得烦乱,好像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那些希望传递的安抚性质、对他本人形象的澄清信号并没有被接收到。接着餐桌上忽然又响起一个女声。


“巴克,你们一起工作了?”



因为有了一个交流机会。史蒂夫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匆忙回答之中脸色涨红,还顺口扯了一大堆套话。但即使是这张桌子上红透了的死虾也不会相信那些东西,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愚蠢惊呆了。巴基是那样优秀,以至于接近他的所有人都各有所图,史蒂夫自知他无非是凡夫俗子其中之一,但这样的理由是决不能摆到台面上讲的——对巴基和他本人都是,因为不管怎么解释,无疑都不会给史蒂夫造成困扰,而巴基那十分清晰的界限感和敏锐洞察力却不容这种低级错误发生。他一向重视分寸,工作方面没在任何人面前说错过一句话,这方面与娜塔莎相似。但他因原则被破坏而生气的后果比得罪娜塔莎要严重得多,那是将小船倾覆与宇宙飞船掉到纽约市中心造成的伤亡相比。她能看得开许多事情,早已习惯在人间处事,而他却早将自己的生活划定了几大区域:工作,生活,朋友之间从不交叉,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越过雷池,等于是极不尊重的扰乱他的个人生活,其心可诛。


也正因为这种界限感,巴基跟每一任前任都断的干干净净,包括史蒂夫;他的军校同学就曾经因为打扰到家人,被巴基冷处理了大半年,到毕业都没得到一句肯定——但那人的行为其实仅仅是请丽贝卡和朋友吃了一顿饭,询问了一下他的素日喜好,他想追求他。——是的,巴基连受伤的事儿都没有告诉父母,又怎么会在他们面前跟他扯上暧昧?一想到这儿,史蒂夫的窘迫程度立刻随脸红程度正比上升,在几个人的目光下,他的手已经微微颤抖,赔笑也笑不出来,熟悉面庞提出的最友善和基本的问题也让他招架不住——他每说一句,巴基的困扰就多一分。他转头向巴基求助,却见到他非常烦躁地靠椅背,双臂呈防御姿态。


“他之前并不知情。”史蒂夫口舌结巴,难以掩盖心慌意乱,真担心他会出言责怪。“巴基很优秀,是唯一一个在两局都工作过的人选,我想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又凑巧,和他的上司刚刚合作过。所以……”


“噢,这没什么。我和温妮只是随口一问,”乔治说,“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


巴基:“爸爸,你误会了。”


“是的,您误解了。”史蒂夫说。


“——这次工作机会纯粹是公对公,没有您想象的那种因素。”


“别说了。罗杰斯。”巴基第一次当着父母的面这样称呼他。他听得出来他很不耐烦。这时午后的屋外又响起几声狗叫,街对面还有一个女人打着电话,脚蹬着高跟靴子走过。巴基透过窗户,见到她脑后的头发一上一下起伏飞扬。


温妮在三个男人的交流中,同样感到很不舒适,她动了动面前的水果盘,红橙色的汁水随斜度立刻欢快地奔流到另一侧盘底,于是站起来,将盘子递给乔治,示意他食用一些火龙果。她起身又为自己续上一杯酸奶,并低声询问史蒂夫需不需要。她的珍珠项链和耳饰明亮又圆润,衬得脖颈修长美丽,头发从容的挽成发髻,聪明和干练遮盖了皱纹带来的痕迹,她的举动让史蒂夫脑部疯狂跳动的神经和猛烈滋生的慌乱稍稍平缓了,这时他又有了一点三十多岁的部门主管的样子。


但对温妮弗蕾格,她仍不理解的一点则是:巴基禁止史蒂夫说话,史蒂夫就真的不再说话了,这在一顿饭的功夫已经有两次,史蒂夫的放低身段和求和心态都让她惊讶。并且他不在乎上一回被赶出去的难堪经历。她和乔治揣测过,他们离婚是因为史蒂夫做错了什么,但她想象不到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肯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之中,又能让巴基如此大动肝火。


渐渐地,一片窒息稀薄的气氛内,她发现巴基的脸色也红了。那种因压抑脾气而产生的颜色慢慢从耳垂延伸至颈部皮肤,像极了推进的一片海浪。



屋内窗明几净,听不到一点儿声响。窗外驶过三辆轿车后,在史蒂夫竭尽全力地讨好和观察后,他试着重新提起这个话题:他和他在一起工作,但肯定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乔治也松了口气,仿佛屋外投入的白光也变成圣光从他心灵中流淌过去,解放了迫不及待的灵魂。这却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史蒂夫开口了——乔治已经一大把岁数,他真心没想过会在自己家受这种罪,甚至可以算是对他心肺功能的一种挑战。



“那么你现在遇到了什么人吗?”温妮则直接无视了巴基的不满,她坦率问道,“史蒂夫,你最近有没有在见谁?”


史蒂夫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没有。当然没有。我没有遇到什么人。”


“跟什么人联系过吗?在这段时间里。”她指的是他们离婚后。


“没有。一直都是。——我没有那种想法。”


“巴基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据我所知。”乔治说道。


巴基的头转向别处,停顿一下,马上又转回来重新操纵刀叉。他的表情犹如西伯利亚的寒冬,一呼一吸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仍然在摆弄着瓷盘中的烤鱼肉泥,但是已经不在乎自己究竟有没有吃饱。他切割已经融化又冷下来的奶酪,将它们埋进鱼肉泥里用余温加热,那些动作很不高兴,刀尖划过盘底发出不算尖锐却又让人激灵的声音,直接证明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史蒂夫三缄其口,在他的无声抗议之下早就不敢再轻举妄动,思索数度才最后补充:“您过虑了。我和他…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那你今天来我家做什么?”巴基如此说着,忽然梆的一声,在盘中摔了一块奶酪,扔下了正在鱼泥中反复翻压的餐刀。瓷器哗啦作响,刀柄磕到桌布,发出一声闷哼。


史蒂夫浑身一颤,马上坐直。


“说呀。你来这儿是干什么?”他短暂地保持坐姿,但上身挺直。


“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什么样子吗?就是明明事情很不顺利,你偏要装作没事人似的。——当我们是傻瓜吗,对我还有一丝尊重吗。”他气血上涌,突然激动起来,眼眶里竟然因为高声说话,湿漉漉地逐渐渗出液体。他双手开始发抖,语调高亢。


“你只会耍嘴皮子。你为什么不敢把真相告诉他们?”


真相?史蒂夫心里咯噔一下,仿佛离他一年半以来迫切想要的原因已经非常接近。但那上面总是覆盖着一层薄纱,让他难以触碰。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还会允许你来这儿,真是太蠢了,就算分手这么久,你根本还是不在乎这些,你不会改变的,根本不可能。我他妈的简直太蠢了!”他眼中渗出的液体积攒越来越多,很快就变得难以压抑、血丝遍布。


“巴克。”温妮和乔治站起来了,他们伸手去拉他,来回抚摸他的肩膀,但巴基就像石像,根本不为所动地等着他的反应。他左手还在餐桌上,紧紧攥着拳,掌心的指甲印都要掐出来了。史蒂夫在有限的时间里前所未有地高速回顾着他让他不高兴了的每个瞬间: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三年多,他们并非没有拌过嘴,可“真相”这词代表的程度非常严重,史蒂夫真的想不出他向巴恩斯家瞒报过任何大事。巴基的伤心突如其来,好比预报中雨却来了一阵龙卷风,史蒂夫甚至不知从何开始能让他平静。他第一时间先道了歉,但巴基依然难平肝火,他这时候是真的哭了,肩膀在父母的安抚下仍然起伏不定。史蒂夫的手指尖同血液温度一齐凉到了极点。


他尽快起身绕过餐桌,来到他身边弯下腰去。乔治识时务的给他腾开位置,可史蒂夫手还没碰到巴基就被狠狠打回去了。他依然坐着,仰头看他,眼眶红得可怕,仿佛是在看宿命仇敌,只恨无法即刻在这里跟他打一架。


“你告诉我,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巴基的心脏隐隐抽搐,疼得像活体解剖。


“她?”史蒂夫拼尽全力思考着,一句话立刻冲出口来。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跟那个女助理有任何的私人关系。”


巴基绝望地笑了:“够了。罗杰斯,够了。”他说。


“离开我家吧。马上出去。”


巴恩斯夫妇同时诧异地试图制止这种行为。


“我已经忍到极点了。”巴基重申。“出去,以后再也不要来到这儿,离我的家人也远些,再也不要打扰他们,包括丽贝卡!”


史蒂夫茫然懵懂地站在原地,他看着他,周遭环境却灿烂祥和,如在梦中。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马上滚出去!”巴基终于没有再克制自己的嗓音。这时史蒂夫惊醒了。乔治和温妮试图挽留他,史蒂夫强力忍耐着自己身体里疯狂的冲动——拥抱、安慰、亲吻、追问、道歉的冲动,将外套从衣架上摘下搭在左臂,示意他们不能再说话了。他穿过熟悉的客厅,轻轻地走出去,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咬着牙,让自己关上白色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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